少年极境的奇幻漂流
无cp向，和好兄弟荒岛求生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所遭遇的一切也是冥冥天注定？”极境用树枝拨了拨火堆，在这个过程中，枝干顶端有几片叶子被烧断了叶柄，火舌迅速地将其卷成一小团黑，又让陆风吹到棘刺脚边。阿戈尔远眺海面，没分给小黑团和发言人半个眼神，仅抬脚踩灭了余烬，回答说：“不，伊比利亚没有哪本传说里记载主会在圣诞夜把信徒困在孤岛上。”
此时已经是在伊比利亚作战结束后的第一十二个小时，因突发的恶劣天气，极境与棘刺所乘坐的船只没能按照原定的路线回到岸边，而是被颠簸海浪一路送到风暴中心。即使如此，在经历航向偏移、仪器失灵、试图控制船舵结果被甩飞撞晕，睁眼只见荒岛和残骸、试图自主修复发信器却用力过猛，使得化整为零等一系列倒霉催的事件后。某位乐天派的典型代表，依然能言词意切地反驳出声：“在目前仅存的生物群中没有任何两栖动物附和信徒的标准——这整座岛上只有我和你。行了兄弟，不打嘴仗了，你那里还有什么能填肚子的东西吗？我快饿成一张纸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跟博士他们联络上？”
棘刺将视线从海面收回转向黎博利，后者果断放下作案工具高举双手，眼神写满“嘿兄弟我相信你”，于是棘刺掏遍全身，最终只有一条不知何年过期的巧克力静静躺在他掌心。极境见状犹豫了下，默默摘掉帽子，露出黑白毛上顶着的一个圆滚滚苹果。“呃、礼尚往来。出门前小桃金娘说什么也要我带上它，没想到除了寓意一路平安外，还真有用到的地方……跟我交换一口？”
“不了。”棘刺叹了口气，向他展示系在另外一只空闲的手腕部的小小屏幕：“我检验过，现在能唯一能运作的电子机械是表盘，现在时间是下午四点二十八分，假设通讯部的定位系统受海风与浪潮影响仅百分之二十及以下，我们最少还要在这小岛待上八小时。海鸟也不会择此落脚。”
极境自然而然地接下话茬：“这么说，一条巧克力、一个苹果、半袋拆封的水果糖，还有你内侧口袋装的几管不一定能够食用的试剂，则是全部的生活物资……喂兄弟，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知道你绝对还有备用装试剂，它们不可能就那么轻易葬身深海，别想藏着暗算我！上次去古堡你跟我说没带，结果趁我打盹的时候往我鼻孔里灌的事情我还没忘！”
话音落下，两人大眼瞪小眼，很快棘刺转回身，只留给苦瓜脸黎博利一个后脑勺，单方面退出争执。帽子在极境手上转了几个圈，被蓦然捏紧，又皱巴巴地回到头顶，黎博利攥着苹果愤愤地起身，一时间连表达愤慨的道具都找不到趁手且合适的：“如果有两支笔，我现在就为你即兴敲一段＇友情骗子我问你，你的良心在哪里＇。”他走到棘刺所在的石块旁坐下，双腿故意斜着抢棘刺的地方，苹果被摆在二人中间，极境竖起两根手指，作势用人力代替外力，食指取代鼓棒，在沙滩上戳洞宣泄不满。棘刺眼疾手快，撕开巧克力包装袋，一把塞进极境嘴里，阻止演唱会继续：“事实上，栖身这座孤岛，除了石头就是沙子。要给你点寻宝提示吗？往北方走大约二十米，能找到三两株长势令人堪忧的植物零星分布，不过比起花时间判断它们有没有毒，有没有摘下来吹炎国小曲的资质，你还不如留着观察能长多大。”
“唔、咳咳……呛死我了，你这也太突然了…说不定若干年后我们再度返回，发现这些草全疯长到比人还高了呢？到时候我一定要带着摄像机一起来，还有发信器，唉，想到等回去之后又要被可露希尔小诈一笔，突然觉得眼前碧海蓝天似乎也不是很糟糕。有几个瞬间，差点幻视我还是个孩童时才见过的景象。”
“你小时候就闹着要出航结果翻船躺在海滩等救援了？”
“什么？当然没有，我现在也不是这样吧！能不能稍微把我往好处想想，那时候其实是……”
极境眯起眼，十几年未见，海风依然腥湿，沙砾同样硌脚。他试着让记忆里的印象与眼前景色重叠，身旁忽而一凉，随后视线内突兀闯入一个人影，挡在画面一角，分割过去与现在。回忆中断，对旧事的感慨还没能组成一句完整的话便从嘴边溜走，极境惊诧地盯着棘刺重新扎紧小辫、甩脱掉T恤，赤着脚一深一浅地往海里走。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太快，流畅程度远高于前天晚上他们才看过的电影，把极境着实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却未作阻拦。认识十四年，搭档八年整，经年累月的相处让他清楚棘刺和自己都是很有想法的人，外出任务时按各自步调行动是常态，虽然他经常摸不透棘刺会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也一直遵循着非必要不干扰的原则。
……只是凭常理而言，什么人会在流落荒岛的时候带着自己的剑远赴深海？还是一声不吭地行动。极境心里咯噔不停。怎么回事，棘刺他饿了，累了？坐太久屁股疼决定起身走两步，还是被自己吵到想跳海换取清净？上岛之后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基因突变现感应召唤要回归母体？
极境被冷风吹得好紧张。就在他脑中千回百转的短短几秒，棘刺已经走到及腰的水深处，似乎没被一瞬凝固的空气影响到半分。尽管极境劝慰自己应该对好兄弟赋予信赖，当注意到棘刺继续前进，直至站定在汹涌浪潮下，他还是没忍住，从沙滩上弹射起步，甚至来不及喊出半声，狂奔的速度也在棘刺对准高涨巨浪抽出剑时达到极限。一个人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面对高过楼栋的海浪，就算他再有自己考量，旁观者也很能坐视不理。更想到阿戈尔与深海千丝万缕的纠缠，什么“我兄弟天下第一他能自己搞定。”都成了风里一阵屁。极境堪堪在肆无忌惮地拍下的滂沱水流的重压下站稳，努力眯起眼，他无暇顾及被吹飞的帽子，急切地透过水幕去辨认另一边的情况，只见手起剑停，伊比利亚的至高之术现身于残月之夜，结束时一尾鳞鱼正插在棘刺的剑尖。这套干脆利落，充满几何美学的剑术，即可以杀人，经历特殊情况之际，居然还有捕鱼的妙用。收尾动作带起的水花溅在海面，以及顿在原地表情僵硬的黎博利雕塑上，棘刺无言又无语地送去一个眼神：“我刚刚看到似乎有可食用鱼类，你跟过来干什么？”
“……”极境一把揪下受害鱼。此鱼其貌不扬，滑溜溜的鳞片抓在手心的触感更是古怪，他捞回海面飘过的贝雷帽包裹鱼身，想说点什么笑话掩盖尴尬，可还没死透的鱼一摆尾，险些脱手滑落。两人对视一眼，极境深呼吸一口气，带着不安分的晚餐匆匆上岸，棘刺紧随其后，一边扫过海面寻找与之搭配的辅菜。当晚八点四十三，极境和棘刺就这树枝和玻璃碎片分完了这条鱼，材料不足，肉身处理的一般，极境感觉到腥味从口腔冲到胃腹，最缺的淡水无从调制，尽管棘刺再三声明后遗症能在营救人员赶来之前消失，极境也依然坚定拒绝了他提供的荧光绿液体漱口的建议。
“并非我不信任你。”极境连连摆手：“只是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和每一撮毛发今天都突然对绿色过敏。”
“是这样吗？”棘刺戳出一个土坑，把厨余垃圾通通埋了进去，不慌不忙地从购物袋里又摸出一管黑里透黄的浊液。“我还有其它颜色，你可以先喝后选。”
“真的算了，它们让我想起那种雨水冲刷后的泥巴地……“
据理力争下，试剂最终回归它原有的位置。极境危机解除，躺在沙滩上，大喊着现在是饭后环节，一阵风过来又噤了声。简单的假两件顶不住由内而外的刺骨严寒，他往火堆方向挪了挪，偏过头去看保持抱臂POSS靠礁石而坐的棘刺。潮男T恤和购物袋能起到的保暖作用约等于零，阿戈尔看起来比他还狼狈，被湿冷的陆风吹得瑟瑟发抖，极境忍俊不禁，不再去看兄弟的惨样，开口道：“你说博士为什么要让我们在十二月穿这么清凉的衣服？”
说出来的话好像都在冒寒气。棘刺摸来火堆边被极境把玩过的树枝，比划两下回答：“不知道，但他大喊着什么皮肤啊石头啊就冲上来逼着我换了。”
“你确实只有一件常服和夏装我理解，雪夜回音可是一直挂在我衣橱里，博士不给我穿那件，莫非是担心他办公室再多几个热水壶吗？”
棘刺被这句逗笑，换了个姿势听极境继续念叨，捏着树枝的动作没停。“唉，话又说回来，虽然条件上的简陋，但我们有多久没能像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了来着？自从博士醒来，罗德岛始终处于连轴加班的状态，不论是负责作战通讯的我还是远赴危机合约的你，好像都有各自忙不完的工作…并非缺少休息假期，只因生活中错开的时间，交错排满的档期，还有各自率领的小队。倘若我们没有遭遇意外脱离归舰的部队，眼下你大概正泡在实验室里更新药液摔炮的性能吧？”
“我确实一直遗憾药剂的感染力不足。上次前往实验室，拐角处正好遇到你跟你队长复盘白日集成战略时的失误。”
“是啊，那次我印象现在还很深呢，艾丽妮也在旁听，你注意到她没？我之前应该有提到过，她原先为审判庭工作。”
“没有，你传的留言我倒是看到了，你说她总是板正地不容丝毫瑕疵存在，常常在你跟博士下飞行棋的时候冲进来说要会谈，害的你们俩最近偷闲很是提心吊胆。”
“没错，相比之下流明就随和很多。等等，我给你发那么多消息，你怎么偏偏只记得我嘴快的吐槽……嗯？你在画什么呢。“极境控诉到一半注意力被转移，凑过来一看，棘刺还没完成他的画作，力道和速度都加快许多：一群沙画火柴人站在写着罗德岛的长方形上，有两个被半圆包裹的鼓鼓的，看起来很暖和。其中一个跟一团乌漆嘛黑面对面，另一个则站在他们中间。剩下扛着旗子的、举着冰淇淋甜筒的……
极境认人上瘾，干脆撑着脑袋趴在空白处点着看：噢，这是你和我对吧，那这个黑呼呼的就是博士，流明跟艾丽妮也被你画上去了。还有小阿米娅跟凯尔希医生……举着甜筒的是史尔特尔小姐？说起来上次我跟她拍身上这套珊瑚海岸的合照的时候一直听她在喊莱万汀，总觉得现在看到她人像，哪是简笔画，都可以听见那个声音。人体的反射真奇妙啊，你说是吧棘刺？
棘刺没搭理，沉默片刻，他把目光投在海平线。极境正纠结画着雪豹尾巴的是喀兰的哪一位，忽而一丝清醒的痛楚从耳边传来，抬头看，一片耳羽被阿戈尔夹在两指间，痛过后立刻紧盯着罪魁祸手，松手一瞬间，羽毛不偏不倚掉在眼睑上，痒痒的，让人忍不住狂眨眼。眨第一下的时候极境听到乘风破浪的声音，于是他会意。第二下他故意闭着眼睛多等了会，再睁开，视线里真的多出一抹银色。
棘刺声音飘近：罗德岛来了。
评论